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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使馆被炸以后

1999-05-11 来源:生活时报  我有话说

我是从一位塞尔维亚警察那里得知中国使馆被袭击的。当地时间7日午夜时分,我和新华社记者义高潮正在外面采访。我们听到了爆炸声,于是我和义高潮紧急驱车去寻找爆炸现场。在爆炸现场之一,一位塞族警察告诉我们,你们中国大使馆也被炸了。我们赶紧开车往大使馆奔去。

我和义高潮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极度震惊和不能相信。等我们来到中国驻南使馆时,只见使馆确实被炸了,使馆外围了许多当地居民,我们分社首席记者杨成明和他的爱人已经赶到现场,各个国家的记者也在那里,许多救援人员则在废墟中寻找失踪人员。

往日漂亮的使馆建筑变成了残垣断壁,我感觉心里被刺了一下。使馆里面冒着黑烟,地上全是被震碎的玻璃,使馆的一面墙被掀飞了。

当我拿起相机拍照的时候,进入镜头的是悲伤和愤慨的使馆工作人员。有些人在哭,有些人含着泪。人们的表情非常复杂,紧张、难过、愤怒交织在一起。一位使馆人员在清点人数,看谁安全出来了,谁还没有找到。

我们曾说起过炸弹有一天可能就会落到自己头上来,但绝对想不到使馆会遭到袭击,毕竟是使馆呀!当恶梦真的降临的时候,我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在现场便得知我的同事邵云环遇难了。我是从新华社波恩分社临时调派到贝尔格莱德的,以前不认识邵云环,到了贝尔格莱德我们才认识。由于邵云环住在使馆,因此我见到她的次数并不多。在记忆中,邵云环是个很温和的人,如同一个老大姐。虽然我与她并不很熟悉,但在战争状态下,同为女记者,总觉得有某种姐妹间的亲近感。她的遇难使我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接受不了这一事实。

邵大姐的离去,使我更感到自己肩负的责任更加重大。尽管身处危险的环境中,但我却没有半点怯意,更没有觉得女性在战争环境中更危险,因为在危险面前男女是均等的。我一定要把工作干得更好,继续邵大姐未竟的事业。

照片拍完后,我在使馆附近的旅馆找到了一块开阔地,把海事卫星天线架起来,向总社发回了当天第一张照片:“中国驻南使馆遭导弹袭击”。同时,我和义高潮的第一篇文字稿用口述方式发回了总社。

5月9日早晨,处理北约导弹袭击中国驻南使馆事件的中国政府专门小组的专机降落在机场,这是自南斯拉夫遭北约空袭47天来,在这里落下的第一架中国飞机。看着飞机降落时,我感慨特多。这个机场曾遭到北约的轰炸后基本上是关闭的,只是当前来斡旋的外国政治家乘坐的专机抵达时才开放。

随后,我跟随专门小组来到抢救伤员的塞尔维亚急救中心。在医院里,听医生介绍了各位伤员的情况。受重伤的人员的情况基本上已稳定。其中,使馆的武官受伤最重,8日还处于生命危险状态。邵云环的丈夫曹荣飞的伤也很重,医生对他的双眼进行了紧急手术。医生说他的眼压很高,这是由爆炸引起的碎玻璃或灰尘等异物进入眼中引起的,医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对他的眼睛会不会受细菌感染没有把握。使馆文化参赞在撤退过程中安排别人先撤,坚持到最后才撤,他从四层摔到三层,结果整个手臂被碎玻璃碴划伤,腿也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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